其之六.旧街与慈泉
“一口都不吃吗？”我再三询问，这小姑娘看样子又是个被还真老贼灌了迷魂汤的傻孩子，这么一心一意的是真准备遁入空门了，可怜了我这炖了半晚上的鸡汤，看样子得倒一半。
续缘低着头，一言不发，灯光穿过她的发隙，斑驳的影子躺在白玉般的脸颊上，在我这个角度看的很清楚，她的眼睛里依旧如古井般无波无澜，我不知道她在想什么。
行吧，可能是我的厨艺实在不精，人家小姑娘看着没什么食欲，不想吃罢了。我摆了摆手“那好，今再破费一次，咱们到外头下馆子”我爸以前就经常这样吆喝，搞得跟好像这年头在外头吃一顿真的要把人吃破产一样——当然某些一只一千龙虾的之类的另算，那纯粹是讹人。
续缘依旧一言不发，她自从昨天回来以后就一直这样，弄得我都不知怎么跟她沟通了，女人心是海底针，和自己有年代隔阂的女孩的心更是难以捉摸，我只能尽量用我那少的可怜的社交天赋去哄这个原本就和寻常孩子差异极大的少女。
结局自然而然的，续缘根本没有任何反应，甚至连回应都没有，只是坐在凳子上，看着突然提高声音的我。
沉默了一会，续缘点了点头“我也想出去了”，这姑娘看上去文文静静的，想不到倒是个很外向的主，这昨天才刚买完衣服回来今儿又想出去了，标准的孩子心性…是这样吗？
仔细看了看续缘，她的眼神依旧平淡的可怕，我在孤儿院里曾看见过燃烧如烈火的眼神，也见过寒冷的像冰一样的眼神。但唯独只在续缘和还真老贼眼中见过这种，好像一层薄薄的灰尘般平淡的眼神
看着这个眼神你就容易犯困。以前在寺里，我屡次这样吐槽还真老贼。
现在在续缘面前，我却说不出这样的话，一方面觉得老说这些乱七八糟的对孩子影响不好，一方面，我和续缘的关系…也着实越来越微妙了。
不去多想这些问题了，情感这种东西，到底是哪种情感，到了一定地步自然会明了，我只要知道我现在想干什么就好了。当然，很多人也因这种生活方式错过了很多东西…但这也不重要了。随缘随缘。
我这样想着，给续缘披上了一件大衣，那件衣服是商场成人装最小的型号了，但是放在她身上还是显得大了一圈，让续缘看上去像一只年幼的帝企鹅一样，走路的时候的体态颇为有趣。
“你现在在想什么”续缘突然就直勾勾的看着我问到。
“帝企鹅…不对，没什么”我差点把自己心里的想法直接脱口而出。
“你刚刚说的企鹅，如果是在形容我现在的话”续缘叹了口气“那我只能说，我也很赞同你的说法，的确很像，尽管我不是很想承认这件事”
忍住，不能笑，要给孩子足够的尊重……我用两指点住眉心“嗯……没办法，给你这种半大不小的孩子买衣服的确是一件难事”其实多数情况下，半大不小的孩子指的是九到十三岁这段时间都孩子，一方面童装店最大号的穿不上，一方面成人店最小号又太大了，续缘按理来说看脸已经基本达到了青春期…不像这个时期的孩子一样还有点没长成的样子，在身高上达到了1.7多一些，然而生理和体型上却还停留在小孩子
因此给她买衣服，其实还是个挺让人头疼的活。总不能每次都麻烦那个我并不是很熟悉的朋友……
“那，走吧”推开门，我在电梯上按下↓的按钮，续缘有点别扭的抖动了一下身体，跟了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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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至日快到了，街上的人并不多，在这种堪称天寒地冻的时候，绝大多数家庭或者单身的可怜人们都会选择在家里和空调暖气为伴，而不是无缘无故的跑出来受冻。而像我这种为了治疗孩子挑食特意出来的人，估计可以评个三好家长了，如果将来续缘跑去上学成绩不错的话，我这绝对会在家长会上把这事拿出来重点说一下。
不过我寻思着还真老贼带出来的孩子，估计也不用再多上什么学了，况且续缘要读也该读大学了，用不着开什么家长会……想到这里居然微妙的有一种感慨？感觉自己和她已经相处了很久，一举一动都熟悉的让人感到荒诞。
如果还真老贼穿了身新的人皮，估计就是这样了。
续缘走在我身旁，街上静的只剩下我与她的呼吸，还有偶尔驶过的公交车。不过今天，我不准备坐车，不知为何，也不太需要一个很特别的原因，我一直陪着续缘走路，就好像以前还真老贼陪着我在云渡山上到处闲逛一样。
tc市不是一个特别繁华的地方，事实上，它的发展程度夹杂在城镇和城市之间，尽管新区的发展程度基本算个现代化都市，但相对偏北的老城区几乎还是个小镇，我现在就带着续缘走在老城区的路边，虽然近些年年味越来越淡，不过老城区多数人还是会准备年货的，因此在商业街之类的地方还是能看见许多人在采购一些东西，然而这条街并不属于商业街——虽然在我小时候，这个地方还开着不少商店和发廊，但现在年关将至，仅剩下的那几家店也关的差不多了。
我顺着记忆里的路线在落了灰的过往中寻觅曾经的繁华，最终只寻见了几张斑驳的剪影，年幼时那个给了我无尽欢愉的地方，如今已经连轮廓都模糊了。我站在原地仔细的看着这条街，这里是我童年所有欢乐的起源，也是我人生所有悲哀的起点。
我的家，也是我的噩梦。
“嗯？”走在前面的续缘发现我没有跟上，回头看向我，我也看向她。我们两个就这样平静的对视了一会续缘开口“为什么伤心？”
“走吧”我没有回答她的问题，继续向前走，她往回走了一点，刚好和我并排，她这个时候显得比平常还要成熟，使我们看上去像一对情侣或者兄妹，而不是父女。
“好安静啊”我看着天空，北国冬日灰暗的天空今日难得的展现出一点蓝色，在有些萧瑟的街景的衬托下意境如伽蓝般奇异“我记得我小时候——那里是个商店，我经常和朋友去那边买云片糕吃”
“现在只剩下一片平地了”续缘接话，转瞬间，她好像意识到什么似的，尴尬的撇过头“抱歉”
“没事”我继续走着说着“一到过年，那个店里就会卖鞭炮和灯笼，如果去的是时候，还能蹭到几个饺子吃，那时候的饺子已经不是逢年过节才能吃的了，但还是比较贵的，那家人着实是很大方，也不知他们现在过得如何”
“走吧，这边已经没人了，我们的目的地还在前面呢”不再继续回想，我牵起续缘的手，她的手与纤瘦的身体不同，握住的时候略有肉感，且因为天气的缘故，稍微有点凉，揉搓起来有一种特殊的风味
续缘毫无其他反应的走在我旁边，路上偶尔经过的车辆渐渐越来越少，我们到达了目的地。
“就是这了”我指着面前的屋子说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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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热闹，我抬头看着头上三个渡了金的大字——“平风亭”，比起荒凉到像是乱世逃难过后一样的街区，这从店员的吆喝声到来来往往的客人无不显示出不小的生命力的餐馆着实是热闹的多，看样子那些马路上偶尔路过的车子的终点站多半都是这里了。
一个身材高挑的女施主匆忙的从后厨钻出来，看见黄俊杰，她身形一滞，愣了一瞬间，不过马上又露出了灿烂的如春风化雨般的笑容，她的牙齿很小，整齐的排列在嘴里，就算露出来，也不显得过于无理，是热情中不失礼数，眼角的一丝皱纹也没有影响她笑容的赏心悦目。
“你来啦？快往里面坐吧，今儿天冷，别把你的爱人冻着了”说着她拉住我的手把我带往店内。
我看了一眼续缘，她脸上脸上连一丝波澜也没有。
店里的装潢十分简易，没什么太多的花哨，桌椅全部是木质没有多加修饰和涂漆，墙壁是有几分暖意的橙黄色，地面也是一层简易的水泥，看上去与周围的一般人家无甚差别，周围的客人却是不少，黄施主给我点了小碗的牛肉面……真是让人头疼，他自己则是点上了一个大碗的，顺便还有一碗羊肉饺子，随后他让我做在原地不动，自己跑去拿碗打汤。我趁他没注意，起身跟着那个女施主走进了后厨。
“……施主”我叫了她一声，她回过头来奇怪的看着我“你怎么啦孩子？卫生间在前台右边的走廊尽头”她走过来摸了摸我的脑袋“后厨油烟味重，别让你这瓷娃娃被熏着了”
“施主……我是出家人，不吃荤腥的，所以方才点的牛肉……”我尽量保持严肃的态度。
“嗯～”那女施主锁起柳眉“你是出家人？小妹儿，虽然如今不似当年，是没什么过多的忌讳的，但有些话还是不要乱说为好。一个人要出家，总要有个由头，你这年纪轻轻就跑去敲木鱼吗？”
“……”我出家自有我的缘由，可惜时间太久实在是记忆不清，加之现在的身体实在不好仔细解释。
“不过你是在不想吃肉的话，我也可以给你换个饺子，芹菜馅的，价格上没什么差异”女施主突然话锋一转“我也可以理解，女孩子不想让自己身材变形是很正常的事”她意味深长的看了我一眼“尤其是恋爱中的孩子”
说完没等我解释点什么，不知道在想什么的……女施主已经哼着小曲走了
《渔歌唱晚》，很让我怀念的曲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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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跑到哪里去了？我差点吓死”黄俊杰像个老母亲般气呼呼的扬起手，然而看了看续缘那脆弱的好像能被风吹上天去的身躯，无从着手的惩罚最终从一个巴掌化成一个弹脑门的动作，而且还没怎么用力。
续缘坐在原处，毫不躲闪，古井般的眼中闪过一丝与年龄颇为相符的狡黠，映在黄俊杰眼中，竟是惊的他一愣“怎么了？你刚刚的表情……”
“没什么”续缘的神情恢复了之前的淡然，甚至在黄俊杰的视角中更多了一分“自作清高（无贬义）”的感觉。
“你真是把还真老贼那套学的惟妙惟肖”黄俊杰用手指戳着自己的太阳穴，头疼的说到。
而当芹菜饺子上桌的时候，黄俊杰的表情就更精彩了，“按理来说，出家人五荤都是忌讳，但是毕竟施主家的实情不允许，我也不是不懂变通之人”续缘看也不看他那抽搐着嘴角的脸，埋头夹了一个饺子，塞进嘴里——至于这饺子里到底有没有她嘴里的五荤，那也不大清楚，总之黄俊杰也权当她给自己留了面子。当然，这其中三分当真，七分自我安慰。
“我带你回来的时候怎么没发现你是个这么皮的孩子”黄俊杰也开始动筷子。
“嗯！”惊异的声音从续缘的口中传出，与她先前那云淡风轻的神情产生了极大的反差
“发现了？”黄俊杰喝了口面汤，戏谑的眯着眼睛看着续缘的反应“你怎么了，这饺子有什么问题吗？”
“云渡山……这是慈泉里的水”续缘眉间愁容一闪而逝“唉，你终究是这么做了”她胡乱把饺子塞进嘴里，吃了大概五六个，就放下筷子。
“我吃饱了，谢谢”说完她拿纸抹了把嘴，跑去前台。
黄俊杰见状，也很快解决了自己手边的牛肉面，见续缘已经拿着发票跑了回来，有点奇怪的皱起眉头。
“你这钱哪里来的？”黄俊杰打量了一下续缘，发现对方吃的的确有些急，把油点都溅在了身上“你私自跑下山身上怎么还带着钱？不会是偷别人的吧？”
“我是出家人，不是原始人，平日里在寺中虽然不用，但也会带一些钱的”续缘解释到。
“公交车都能让你惊讶你也和原始人差不多啊”黄俊杰抽搐着嘴角反驳
“那你把发票给我，我去换瓶可乐”黄俊杰晃悠着手去拿发票，被续缘挡住。
“我有事想问你，能先到餐馆外面去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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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了平风亭，二人又来到了与其内对比恍如异界般的荒凉街道——黄俊杰不太明白为什么没人试着利用这么好的客流资源在平风亭周边发展其他产业，只能说这个城市的商人与掮客们着实都比较佛系，以至于造就了这样不可思议的景观。
“你现在做什么工作维持生计”续缘摆弄着手中的易拉罐。
“网络写作，偶尔逛一波知乎装装大手子，目前在做游戏编剧”黄俊杰说到
“能赚多少钱”续缘紧接着问。
黄俊杰掐着手指，像是在现场计算的样子，我们亲爱的还真禅师不禁有点怀疑他平常到底有没有稍微计算一下自己的收入，两个人在路上傻站了好一会，黄俊杰才大概报出了数字“大概——一个月两万左右吧”
“不够”续缘那精致的小脸上蒙上了一层阴霾。
黄俊杰没有继续在原地停留，他带着续缘继续向前走去“什么不够？你需要多少前呢？想要干什么呢？”，他张望着四周，仿佛再度沉浸在了无尽的回忆当中。
“……”续缘见状，也不再去提起自己的想法，专心同黄俊杰一起漫步在街道上。
先前的水利设施似乎已经被废弃了，在关闭的门面店铺外，裂开的排水管道中渗出的水和尘埃混合在一起，形成了不堪入目的污泥，横在整个人行道和马路路面上。
续缘看了看自己的穿着休闲裤的长腿，又看了看那还冒着黑水的泥潭，很自信的迈开腿，准备直接跨过去。
续缘再一次被黄俊杰从腋下抱住。
续缘被抱着跨过了泥潭。
续缘在这期间没有任何反抗行为，但她看着黄俊杰的眼神有点幽怨的意思。
黄俊杰没有搭理她，把她放下后继续朝四周看去。他看得出神，在他的眼中，街道仿佛活过来了一样，每个街头街角都流淌着回忆的流沙，只要一不注意便陷入其中，被过往种种淹没。
而如今，所有的一切，悄然都冷清下来了。黄俊杰意识到这与他回忆里的家乡，其实还依旧有几分不同，至少在这条街道上，他找不回自己完整的过往。
“还想吃点别的吗？”
“快点回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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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带孩子还真的是累到超乎我的想象”背着扭了脚的续缘，黄俊杰艰难的打开了家门。而续缘就像个货物一样被卸下来放在床上，黄俊杰把她的袜子脱了下来，开始在她脚上揉搓“你说你突然走那么快干什么，冬天人骨头太脆，这样崴一下很容易出问题的”
他抬起脸却见续缘皱着眉看着自己，眼神有些责备之意“你认得那水的味道吧？我觉得你应该知道我的意思”
“慈泉的泉水嘛，去到云渡山住几年，这个味道就熟悉得不能再熟悉了”黄俊杰揉了揉续缘那光滑而娇小的脚丫——虽然倡导不要物化女性，不过这个年代这么小的脚着实是不常见，黄俊杰揉着揉着，直接捧在手里开始端详起来。
“好白的脚……还真老贼恐怕都没让你干过活吧？这老鬼，成天叫嚣什么色即是空，到头来还是差别待遇”黄俊杰生着茧子的手在续缘脚心摩挲“我在云渡山上……唉，受的那都是什么罪……”
“是不是不但很白，还很光滑？”续缘问到。
“是啊，我都怀疑你是不是没走过路”黄俊杰达到。
“那你准备捧着我的脚到什么时候”续缘两指并拢在黄俊杰头上敲了一下，黄俊杰很自然的把续缘的脚放回了原位。
“你不用装傻安慰我，我没生气”续缘坐起来，活动着脚腕说到。
黄俊杰也一屁股坐在床头“没有生气，就学着笑一笑吧？我感觉你简直就像和还真老贼同岁一样，未老先衰了吗这是？”他演示了一个有些滑稽的笑容。
“如何能笑”续缘问
“如何不能笑”黄俊杰问
“山上开始引慈泉泉水下山甚至销售，你就没有什么感想吗？”续缘问到“慈泉是云渡山的根，那泉水联通整个云渡山的水源，tc市地处北方，水土本来就脆弱，如今寺里同意外人去引慈泉水，云渡山的山石草木，就快要化为乌有了”
“没什么感想啊，正常做生意，你们是出家人，不是原始人”黄俊杰满不在乎。
“生活了那么久，我不求你有佛心，但你俗世的情感总是有吧？”续缘低下头，长发遮掩住了她的表情“人与鸟兽同是土中生灭，于情于理，我都不希望莽莽世浪把云渡山淹没”
“你不希望云渡山被污染成城市的样子，我当然可以理解，说实话我对城市也没什么好感”黄俊杰摊了摊手“但你下山也有几天了，相比看得出来，有些事情大势所趋，人不染江湖，江湖亦自染人，总有一天，现代化的影子会覆盖曾经的云渡山，于情，我惋惜，于理，我却不会去做螳臂当车的事”
“慈泉如果出了什么事……”续缘依旧紧锁着眉头，穷追不舍的理论着“云渡山的结局可想而知，那泉水是山上人鸟兽虫鱼的命脉，一点闪失都不能有！”
……
“所以我才让你们那些和尚赶紧还俗”黄俊杰起身走向“厨房”
说是厨房，其实就是那个有点不太灵光的煤气灶，再加上黄俊杰早上紧急买来的各种荤素之类，此前的黄俊杰不曾出去买过几次菜，因此买回来的也多半是些不怎么新鲜的剩菜。
“那我……我就自己去想办法找钱赚”续缘刚刚说完，就意识到了自己这句话是多么像个赌气的孩子，既不成熟，亦不可行。
黄俊杰谈了一口气“你也好，还真老贼也好，永远都是这样，心心念念的都是遥不可及的东西，还真老贼常说佛者入世渡苍生，然而到头来呢？”黄俊杰把晾了一天的肉汤和各种做的很一般的家常菜放在灶上一一加热
“就算我们出钱买下云渡山慈泉地区的开发权，这也只不过是延缓了一切发生的时间，云渡山整座山都在将来z.f的开发目标之中，你能买下一眼泉，你能买下一座山吗？”
黄俊杰小心翼翼的用一层纸垫住手，把肉汤端到续缘面前
“你们谁都挡不住这大势，现代化与世俗化是无可避免的，到头来，你们连自渡也做不到，不要说渡苍生了——这云渡山的慈泉水，就是最好的证明”
“就算挡不住，我也义不容辞，哪怕粉身碎骨，也不能眼看着苍生遭难”续缘站起来反驳黄俊杰，但却因脚伤而没能站稳，向下一倾，黄俊杰赶忙起身把续缘扶稳。
（你跟那个老中二说的话一模一样）
冥冥之中，黄俊杰不知想到了什么，他顺势把续缘紧紧抱在怀里，因为身高原因，两个人刚好侧坐在沙发上。
“我不允许你这么做，续缘”黄俊杰坚定的说到。
“我不可能放下云渡山”续缘没有回应黄俊杰的拥抱，她的话语里带着自己特有的坚定。
“我不可能放下你”黄俊杰回答
黄俊杰就这样抱着续缘，过了很长时间，长到续缘那镜湖般的境界都感到了一点不适应“唉……”续缘发出一声叹息“我暂时答应你，你放开吧”
没有回答，黄俊杰继续拥抱着续缘。
“黄施主？”续缘用纤细的手臂微微推了一下黄俊杰，这一推不要紧，撑着黄俊杰的最后一点力气也松懈了下去，黄俊杰像漏气的气球一样整个人瘫了下去，压在续缘身上，续缘抬起头转过去看他的脸，发现他的口水都快流到锁骨上了。
这个人的锁骨挺好看的。
续缘刚刚生出这个莫名其妙想法，就赶紧摇摇头，挣脱出了黄俊杰的怀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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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姆……”
面对突然彻底安静下来的房间，续缘突然莫名的发出意义不明的感叹声
看了看因为自己而忙活了一天的黄俊杰。从清早起来做饭，到带自己出去，吃东西，又走回来——他好像误会了自己，觉得自己不喜欢坐车，所以来来回回一直是走着。像以前一样，他还是自己一手养大的傻孩子。
“我跟一个孩子执着什么呢？”她自问“我又凭什么向他索求”
废了不小的力气把他整个人摆成平躺在沙发上的姿势，续缘不做声的跑到“厨房”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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醒过来的时候，我嗅到了一丝菜香味。
睁开眼睛，我面前是一个干净的迷你茶几——奇怪，我明明把它扔在杂物间里很久了……上面还有菜？
“看来你至少有常识，买东西时没有把油盐之类的东西忘记”续缘坐在我旁边对我说到。
我坐起来，发现盘子里装着一盘凉拌葱拌豆腐，闻着还不错，不知道吃着怎么样——话说出家人不食五荤，不知道她这豆腐里放没放葱
“呃……谢谢，嗯？”刚刚谢过续缘，我就意识到，这个装菜的盆子有点熟悉。
“排骨我给你放回原位了”续缘背对着我，我看不见她的表情，但我感觉到她好像笑了“汤和冬瓜我姑且接受，但你的手艺，着实不怎么样”
“以后就麻烦你教我了”我夹了一口豆腐，嗯，她的手艺也不怎么样嘛……盐都加多了。
“……呵”续缘好像笑了出来
我侧过身子问她“你刚刚笑了吧”
“没有”她的回答明显没什么可信度
“真的没有？”
“没有”
“真的没有？”
续缘转过身，脸对着我，表情平静的脸上点微红“没.有”她一字一顿的说。
PS:这里可能写的有点迷
大致解释一下:慈泉是云渡山水源的关键，一旦遭到过度开发，就有导致整座山环境恶化的可能，这一点两人都是知道的。黄俊杰有意让续缘去尝慈泉水，就是想告诉她遁入空门的不可行（当然这是他的个人观点），续缘并没有放弃收购慈泉，只是觉得自己依靠黄俊杰的行为不可取。
日后还会再想别的方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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